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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续)

8

上个周末爸爸的秘书就打电话说让这个周末务必回家一次.也真够呛的,父女间通过个话还要秘书先接通,面无表情的听完圣旨,末了,爸说:"记住没?"我说:"喳.小的记住了."  
   
  其实一点也不想回家,那是家吗?那只是我爸妈住的地方.每次听见同事说XX地产又出新楼盘了,放号前三天都在通宵排队,我就知道我爸又赚海了,人要发财真是挡也挡不住.  
   
  周六快下班了,脑子里在盘算着答应给八戒织的毛衣去新华路买什么色的线,他说他喜欢咖啡色的,是买哪个牌子线呢.脑子里正在跟毛线较劲的时候,姆姆走来说明天有个客户公司有个酒会,经理夫人生病了希,望我能陪同出席一下.正在收拾桌面的同事都冷冷的看着我,我知道他们的潜台词,"就长得不赖怎么着,也是一个花瓶."我没给姆姆说话,我进了经理室,然后出来对另一个新来的女孩说:"经理让你明天陪他出席一下,可以吗?"那个女孩死命的点头,仿佛加薪晋级就在前面,能在经理面前出头了,总比灰头土脸的贴办公桌上有前途,这可是一家三A的广告公司.  
   
  磨到没法再磨了,我才背了一个米奇包回家,单体的小楼静静的.奇怪不是说务必回家吗,怎么没人?我真是这个家的客人,我在包的摸了一下,没钥匙.走过来一队保安,问了才知道我爸居然在香樟林又买了房,得,回家的人找不到家了. 

9.

 爸永远是一个不拘言笑的人,胖了又瘦的脸看上去沟壑纵横,黑黑的.妈妈照例是漂亮的,爸看我的眼光永远都不满,老爷子中气倒是很足.一进门就是一个狮子吼,快赶上谢逊了.  
   
  "你看你穿的什么?背的又是什么?象什么话!你的书你的教育都读到猪屁股里去了??"  
  "我怎么了我,我自食其力,穿得不好看我也愿意.包又怎么啦,背的都是我自己赚的钱,我没偷没抢没偷税漏税,还捡好听的说,叫屁合理避税!"  
  "你明天就给我回公司上班,你那个屁小的公司,他凭什么让我的女儿给他打工?我噎死他."  
  "你那点破钱也叫钱,寒惨."  
  "我怎么寒惨了!我同学里面我不算第一有钱也是第二,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样.你同学出国的出国当老板的当老板,你有点点出息好不好?"  
  "我同学当然牛啊,任正非啊!!当年跟我一个班的啊,可有人家有钱了也不罩着我点,我也没办法,人比人气死人哟!"  
  妈听我们越说越远了,就大声喝斥我:"说什么呢你.没大没小的.你知道你爸不喜欢提任正非,你那壶不开提那壶啊."  
   
  我爸跟任正非以前是重庆建大的同学,据他自己说还是一个宿舍的.我很不卖他的帐,说他是见人家发了财非贴上去的,还气他说他挣再多也就任正非搁阳台上晒霉味的那几张,只要一说这个,爸就变成一个老小孩,再没有商场上的精明,他就成了一只暴跳的狮子.想咬我却怎么也咬不到,只气得上窜下跳.我没什么打击我爸的,就这个,一打一个准.

10.

那天的晚会如期而至,我看着满柜子的衣服不知道穿哪一件好。都那么好看精致和华丽,各有各的美。只是那种美丽与我格格不入。象一件偷来的衣服,或许合身但不合适。其实我们没有多少时候能真正认清自己需要什么或者说什么更适合自己,过多的金钱和欲忘已经迷惑了我们的选择。大师级的衣服肯定很贵,也有很多人迷恋,穿上了也不过是如同戏台上如云的戏服,我驯服了它,它却驾驭不了我。  
   
  我知道我的美丽,略施粉黛,轻点绛唇,淡扫峨眉。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其实我深知怎么在一个人数众多的酒会上出众,从小我就会,也许我不是最漂亮的,但只要我想,我就一定会是最耀眼的。今天我也想我是最耀眼的,那个成天当我弱智的老爸一定会吃惊。  
   
  不想过多的讲述那场让我大出风头的酒会,在红男绿女中我的素白正如我想象中的一样夺目。我看见了男人眼中的贪婪与女人眼中的妒忌,还有那些试图引起我注意的男人眼中伪装的那一丝不屑一顾。其实真正不屑一顾的是我,他们在我眼里不过是古时有钱人家唱堂会时在戏台上忙碌的戏子,脸上的笑容浮得一把热毛巾就能完全抹去,他们所争取的不过是有钱老爷最后的一声叫好和抛出的铜板。我卑夷他们的生活对于我的状态更是鄙视到底。我这个还没来得及谢幕就坠地的戏子,不知道为了什么在忙碌。  

11.

回到我的小窝,已是深夜两点。门上有一张字条,我很奇怪谁会那么无聊,现在有事都打电话了谁还有闲心一笔一划的去写字。纸上的字不好看,是八戒写的,跟他的人一样,就简单的几句话,回来以后打电话给我,不管多晚。其实有时候让女人动心很简单,一个眼神一句昵称一滴眼泪都会让另一个灵魂万劫不复。电话打过去,八戒的声音很干很哑,  
  “你回来了?”  
  “嗯。”  
  “困不困?”  
  “困。”  
  “困就睡觉吧。”  
  “好。”  
  “明天早上我叫你,不用担心迟到。”  
  “哦。”  
  挂上电话,把自己泡到暖暖的水里,水雾慢慢的上来,镜子里的胴体有朦胧的美,原来有一个人那么牵挂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只是我不清楚那是否是牵挂。男人的心细起来,会留意  
  到今天吸他血的蚊子比昨天瘦了0。02克。但是今夜就让我沉迷吧。只此一晚。  

12.

我是一个敏感而多疑的女人,今天一走进公司我就觉得气氛不对,每个人瞅了我一眼就把眼光落向别处,没有一个人敢与我对视一秒钟。  
   
  看见昨天代我去应酬的那个女孩子,她很大胆的看着我,我对她扯动嘴角笑了笑,她用她呼吸的器官做了一个暴破音来表示对我的不屑。我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在妒忌今天我穿得比好好看,我一向是自恋的。我常常沉醉在自己对自己的叹息中翻来覆去。  
   
  我又一次见证了女人是厕所动物,许多上不得台面的话在厕所中用冲便便的速度与人交流。  
  “知道青衣是什么角色吗?人家是狠角啊。”  
  “你知道什么啦?”  
  “昨天那个酒会你猜我看见谁了?”  
  “青衣吗?她去哪干嘛?傍大款啊。嘻嘻嘻嘻”  
  “你别说,还真让她傍上了,不过她一付清高的样子,打量谁还不知道她是小蜜似的。”  
  我狠狠的踩下冲水阀,外面一下子安静了,我走出去若无其事的洗手,在镜子里我们对视,我眼含笑的看着她们。  
   
  物资的女人总期待自己是等待水晶鞋的灰姑娘,其实那样的鞋子一会硌脚二会透出难看的脚丫子,没准还能看见什么灰趾甲与老茧,除了水晶比较值钱我真想不出那玩意有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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